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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师传奇 第十章 文钞远播

汉传人物2024-11-14 13:31
简介第十章 文钞远播话说印光平日说话心平气和,侍者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语气加重,赶紧跑到库房去领取师父账户上的二百大洋。高鹤年很是过意不去,连忙劝解说:大师,自古赈灾..

第十章 文钞远播

话说印光平日说话心平气和,侍者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语气加重,赶紧跑到库房去领取师父账户上的二百大洋。高鹤年很是过意不去,连忙劝解说:大师,自古赈灾义举,都是有钱出钱有物捐物,当量力而行,万万不可勉强。弟子以为,还得留下那印经的费用吧。

印光感慨地说:京津灾民受难,正是我辈佛门弟子解囊相助之时。印光惭愧区区二百太少,无异于杯水车薪,岂能因私事减少善款?

高鹤年感动不已,带着法师的二百大洋善款回到上海。狄楚青连夜撰写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盛赞法师宁可负债也要赈济灾民的善举。那些看了文章的人相互宣传,许多殷实的人纷纷解囊赈灾,都说:印光法师是出家人,两袖清风,尚且宁肯负债赈灾,我们自认富裕人家,能不感同身受吗?

在印光大师的感召之下,赈灾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感谢信件时时见诸报端。

民国7年(公元1918)的春天,发生了印光大师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徐蔚如居士自从在《佛学丛刊》上拜读过大师的论文之后,觉得这在整个佛教界有着重大价值,便多方积累搜求,辗转求得大师历年以来撰写的文稿22篇,题名为《印光法师文钞》在北京印刷公开出版。梁启超跟徐蔚如是至交莲友,认定这是匡正衰微世风、于佛门功德无量的大事情,便欣然命笔题词:古德弘法,皆窥破时节因缘,应机调伏众生。印光大师,文字三昧,真今日群盲之眼也!诵此后,更进以莲池、憨山、紫柏、藕益诸集,培足信根,庶解行征得有下手处。(启超)具缚凡夫,何足以测大师?过所受益,以策精进云尔。庚申四月八日梁启超敬题。

梁启超是中国近代历史上享有崇高声誉的风云人物。他是参与公车上书和戊戌变法的领袖之一,变法失败后亡命日本。回国之后积极参与政治活动,曾经跟蔡锷一起反对袁世凯称帝,出任过北洋政府的财政总长。他不但是政坛高官,而且撰写的文章在海内外亦具有深远影响。印光大师本来就在江浙缁素中享有崇高声誉,有了梁启超的高度赞扬,一时之间,印光大师的大名传遍五湖四海,这部《印光法师文钞》被认为是珠联璧合之作,受到天下僧俗普遍赞扬,大有洛阳纸贵的气象,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徐蔚如欣喜异常,专程来到普陀山将喜讯报告大师,再次恳求大师赐稿。印光大师平静地说:老衲年近六旬,目睹天下苍生饥寒交迫难得温饱,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料如今却浪得虚名,实在深感惭愧,此事岂可一而再为之?话虽如此,但毕竟耐不住徐蔚如软磨硬泡,那徐蔚如说什么恳请大师以天下苍生为念,提到苍生,印光心就隐隐作痛,只好微笑说:也罢,为了弘扬净土法门,如今老衲好比箭在弦上,只能勉为其难了!

七月,印光大师下山前往扬州,到扬州刻经院面谈刻印经书相关事项。

印光大师虽然曾经行程万里,可自从光绪30年陪同谛闲法师远赴北京迎请《大藏经》之后,一直在法雨寺晨钟暮鼓闭关修行,加之还要接待前来拜谒的缁素,再也没有离开过普陀山。扬州虽然不远,毕竟资金还不足,人生地不熟的有诸多不便印光大师想起高鹤年足迹遍大及半个中国名山大寺,跟许多寺院有深厚交情,就请高鹤年陪同。

高鹤年向来敬仰大师,便欣然前来普陀,然后跟随大师来到上海。高鹤年暗自盘算:如今大师名满天下,必须选择一家符合大师身份的寺院才好。上海的寺院,以海潮寺和玉佛寺两家寺院名气最大,这两家寺院的方丈住持和尚也很仰慕印光大师,便提议到这两家寺院去挂单,至于究竟住哪一家还请大师定夺。

高鹤年没想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大师看穿了。只见印光大师沉吟片刻,脑袋使劲晃动,坚决地说:不行不行!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无非想让我在这里方便舒适一些。你的熟人太多,如今我又不幸有了点滴蝇头虚名,人家少不了要客气办斋。你我都是苦人,何必苦中求乐既要别人花费钱财,还要为你我白费光阴?

高鹤年明白大师不喜欢张扬,最是厌恶当今一些人摆架子的气派,只得又提出别的寺院名称让大师决定,可他一连说了十几家寺院,大师还是将头摇得像泼浪鼓,最后,他抠着脑门倏然想起了上海最冷落的一座小寺天台中方广下院,大师闻之这才欣然赞同。

黄昏时候,高鹤年带着印光大师来到天台中方广下院。这个下院总共只有四个出家人,住持照禅上人跟高鹤年是朋友,得知是闻名天下的印光大师光临,立刻受宠若惊忙着张罗。大师认真地说:我正因为怕别人客气,才辗转来到这里,你我都是出家人,必当时刻坚守佛门戒律,一定得收取伙食住宿费用,我才愿意住下来。否则,就另找住处。

照禅上人推辞不过,只得照规矩收了两人四天的伙食费两块钱,但是,高鹤年还是将大师来临的消息告知了熟悉的朋友。几天里,上海居士狄楚青、王一亭等人相继前来亲近,跟大师畅所欲言,广泛谈论孔孟之道和佛家学说的彼此交融,谈得最多的还是净土因果。几天的交谈中,他们从高鹤年口中得知大师前去扬州刻印经书的资金还不够,一个个愿意解囊赠送印经功德,以成全大师刻印经书的善举。大师固辞不受,恳切地说;印光此来上海,有幸结识诸位居士高贤,已经受益良多,舍此不敢领受!

那些人嗟叹不已,说印光大师如今是全国为数不多的高僧,如此廉洁自律,实在令人不由得生出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

辗转到了扬州,高鹤年有了经验,不敢自作主张安排住所,听从印光大师的意见,在万寿寺挂单。大师知道高鹤年还有很多事情,唯恐刻经院老板看面子在价钱上谦让,便让高鹤年去办他的事情,自己再去联系交涉有关刻经事宜。高鹤年明白大师的心事,也就不敢坚持出面联系。

次日上午,送别了高鹤年之后,印光大师独自来到扬州刻经院,找到刻经院老板丁福保,询问刻印五千部《安士全书》的价钱。

丁福保是个虔诚居士,才开了这家刻经院,对往来僧人彬彬有礼,赶紧敬茶让座。他抬头一看,这老和尚身上的僧衣破旧,脚上穿着草鞋,一副寒颤颤的模样,一望而知就不像行囊里面有多少钱财的人,居然开口就是五千部,心里暗自诧异,只是不便说出来。他拿出算盘,一边解释一边拨动算盘珠子,说刻印一部《安士全书》需要大洋一元他这样说是,希望这个和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和尚抿抿嘴角,斩钉截铁地说:先印五千部,过几天我再来。

看到这老和尚说完之后就转身而去,丁福保惊诧之余又沉思开来:这老和尚口气很大,却没有交出定金,看来是虔诚有余却囊中羞涩。《安士全书》固然是上好经书,可万一到时候交不出货款来,自己可就亏大了他真想,谨慎对印刷间师傅说:先印一千部吧!

那印刷间的师傅听得清清楚楚,老和尚说好先印五千部,如今老板却只说一千部,忙问老板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丁福保虽然先前曾跟印光大师有过书信来往,却从未跟大师见过面,根本想不到这个前来交涉刻印的老和尚竟然就是自己敬仰的大师。他只得说:那老和尚倒是说过五千部,可他看上去不像有钱人,先印一千部,万一他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我结善缘做功德好了。

过了五六天,印光大师又来说:老板,请给我增印五千部。

丁福保很惊异,待他走后,又吩咐印刷间增印一千部。如此这般的,印光大师过几天又来说增印五千部;丁福保也照样画葫芦,吩咐印刷间增印一千部。

转眼间过了一个月,印光大师前来印刷的数量已经达到三万多部,丁福保屡次大打折扣,不过也印出了七千多部,堆满了半间房子。这时候,眼见老和尚还没有交纳一文钱,自己已经垫付了好几千块大洋,丁福保着实可坐不住了:万一老和尚交不出钱来,自己岂不要因此吃大亏了吗?

这天上午,丁福保打听出老和尚在太平寺挂单,特意前去探望,说穿了是想开口收钱。他仔细端详,这老和尚慈眉善目神情肃穆,一看就像个得道高僧的模样,滚到嘴边的话竟硬生生说不出来。方才寒暄几句,忽然有人前来,一进门就顶礼,恳切地说:大师在上,弟子专程前来亲近,请求大师开示!

丁福保心里暗暗细听,来人自称是福建人氏,目前在海军部供职,经朋友介绍,得知大师在太平寺挂单,特意来请求开示。大师让他坐下,说:你虔心礼佛,心志可嘉。然而你身在公门政务繁忙,修行之类的虚文就大可不必了,虔诚念佛即可。《安士全书》乃入门精妙,有功于世道人心,倘肯附印,也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举,不知是否愿意?

愿意!弟子愿意!那人欣喜异常,当即从怀里拿出支票簿,写下一千块捐助功德。

大师微笑收下支票,登记在善缘簿上,注明是捐赠经书印行之用,然后给他开示如何念佛的法门,勉励他回去虔诚念佛,到时还可将《安士全书》赠送亲朋好友阅读。看到那皈依弟子欢喜而去,丁福保目瞪口呆,明白此人必是得道高僧无疑,要不怎有如此巨大的感染号召力?怪不得要印刷三万多部经书!想想自己,唯恐这高僧没有钱,居然大打折扣只印了七千部,真是地地道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到这里,他觉得羞愧难当,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师在上,请您收录我为座下弟子!

印光大师赶紧将他搀起来,清癯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丁居士,你我书信往来神交已久,正在替我刻印《安士全书》,又何必要拘泥于形式呢!

弟子有眼无珠,请大师恕罪!丁福保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破衣草鞋的老和尚就是自己仰慕的印光大师,自己居然以貌取人大打折扣,顿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大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和悦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老衲正是怕你因为我是印光,又是捐赠又是供养什么的,就宁愿吃亏刻印,才不肯让高居士陪同前来。现在既然知道了彼此身份,我还得告诫你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人生在世以诚信为本,早先说好了的价钱,决不能因为我是印光就有所更改,你还得收取薄利维持刻印院!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弟子!

弟子遵命丁福保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拜别大师,匆匆赶回去,吩咐印刷间连夜加班。那些师傅工匠一个个莫明其妙,不知老板为何如此紧急。看到印刷师傅疑惑,他这才羞愧地说:都怪我有眼无珠,认不出穿破衣草鞋的僧人竟然是印光大师!

原来他就是普陀山的印光大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那些师傅工匠也见过和尚,他们也知道印光大师是普陀山闻名的高僧,在他们的心目中,理应身穿鲜亮袈裟,有三五个年轻随行伺奉,万万想不到会独自一人如此寒酸。感慨激动之中,赶紧连夜忙碌开了。

过了两天,印光大师付清印刷费用,有事要回普陀去。临走之前,向丁福保借两块大洋作盘缠。丁福保连忙答应,考虑两块不够,当即拿出五块来,请大师不必归还,就当自己做功德捐赠。大师严肃地说:这是向你借钱而不是募捐,他日必定归还,不能作什么功德的。再说,我只需两块就够了,回到普陀之后,两天就会给你寄来。

丁福保含糊答应,当到了大师归期那天,想起还有事必须跟大师面谈,连忙赶赴大师乘坐的轮船上。可是找遍全船上舱及下层统舱,都没有看到大师的身影。他急了,只得向轮船杂役打听,后来才在锅炉房的锅炉工休息室找到了大师。这锅炉工休息室只有巴掌大地方,如同蒸笼一般,连锅炉工都觉得热不可耐,可大师看上了价钱便宜便窝在这里。丁福保看到大师头上热汗直流,正怡然自得在里面打座念佛,感动地说:大师,您何必这么苦呢?大师笑着说:都是一般乘船,同样到达普陀,能省下一块钱来,还能不受嘈杂专心念佛,老衲何乐而不为呢?丁福保感动之余,跟大师匆匆交谈,听到轮船就要开动的汽笛声,才赶紧告辞。

过了三天,忽然收到大师寄来的两块借款,丁福保深受感动,将三万多部《安士全书》印刷装订好了,亲自送到普陀山法雨寺。他还将梁启超的新著送给大师,请印光大师指正。

对于梁启超的渊博学识,印光大师一直非常敬佩。正是梁启超给自己的文钞题词,《印光大师文钞》才得以广为流传,对于这样一个无论地位还是影响,都远远超过自己的人物,若换上别人,自然不惜投桃报李大加赞扬,然而,大师很慎重,吩咐丁福保暂住两天,让自己看过后再说说粗浅见解。

第三天早饭后,印光大师把丁福保叫进房里。丁福保细心地察觉,书稿就搁在小桌子上,大师的眼里布满血丝,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细读。

印光大师拿过梁启超的新著,满脸显出敬重之情说:梁任公文章盖世,印光早年也拜读过他的著作,真是气势磅礴,令人热血沸腾。他曾给我的文钞题词,让我时刻铭记感激的。说到这里,略微踌躇了片刻,似乎有骨鲠在喉的神情,终于还是继续说:然而,若单纯就佛学而言,梁任公尽管学问渊博聪明过人,毕竟还是心粗胆大,对佛学未曾深入研究,只依照日本人议论的观点进行叙述,虽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有不少不适宜的议论,这就难免瑜瑕互见了!印光虽然对梁任公崇敬仰慕,毕竟佛法高于世俗敬仰,印光不得不据实而言。自知是对梁任公不敬,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啦!也许,是居士对梁任公只知敬仰,急于成书,没有时间仔细斟酌的缘故。

丁福保听了,深深为大师不为尊者讳、心中唯有佛法的铮铮风范所感动,赶紧躬身施礼:大师的话,让弟子想起西方一位伟大哲人指出老师错误时说过的名言:我爱老师,我更爱真理。大师教导,弟子终生铭记!

印光大师听了,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印光只知弘法护法,即便梁任公当面,也会知无不言,想来他也不会责怪。

大师然后才拿过《慧命经》,指头在书稿上敲击了几下,满脸义形于色表情庄严肃穆,说:你要我帮你审读这部书,印光初出家时看过,开头也觉得新奇有趣。后来钻研了历代佛典,才明白完完全全是外道炼丹之书,蛊惑人心的荒诞之谈。你看,说着翻开其中一页,这句话引证了《法华经》,却窜改了经文,将徐改为除,意思便完全相反了。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印光坦言相告,这样蛊惑人心的外道之书,不应该让它流通,请居士留意。

丁福保头上冒出冷汗,钦佩大师不但学问渊博,而且见地纯正,时时刻刻想到匡正世道人心,庆幸自己及早请教大师,才没有酿成谬论流传的错误,连忙躬身:大师当头棒喝,弟子诚惶诚恐领命!

辞别印光大师之后,丁福保找到联系人,婉言将书稿和定金归还,坚持不给印刷。至于这部《慧命经》后来由别的书商出版,那是后话。

且说在这年秋天,永嘉县居士周孟由兄弟俩伺奉着庶祖母来到普陀山朝山,恳求说:大师,弟子兄弟拜读了大师文钞,祖母也虔诚拜读,故此发下愿心,恳求大师收录为座下弟子!

印光大师看到,老太太满头白发年近七十,在兄弟俩说话的时候始终弯腰鞠躬施礼,大有倘若不答应就不肯罢休的神情,顿时深受感动,赶紧让兄弟俩请老太太坐下,心里却十分为难。这些年来,远近四方前来恳求皈依的缁素成千上万,可他一概只给开示,指点他们相信因果虔诚念佛,即便高鹤年那样鼎力帮助过自己的居士,也没有答应他皈依自己座下为弟子,偏偏这老太太以古稀之年虔诚而来,怎么办呢?

老太太大约也感觉出了大师的踌躇,哽咽着说:大师,老身自知愚钝,拜读了您的文钞,知道净土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求成为大师座下弟子,死了才能闭眼睛哪!

印光大师感慨不已,诚恳地说:印光自知道行浅薄,不敢妄为人师,故此从不接受皈依的要求。你祖孙虔诚远来,印光若是执意拒绝,便是有悖情理,只能破例了!

于是,给祖孙三人各赐法名,让他们欣喜而去。法雨寺的僧众庆贺他们说:大师在我法雨寺数十年了,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四方信徒皈依,你们好大的福气!

印光大师感慨地说:印光也是受了老太太感悟,意识到天下苍生虔心向佛,才改弦更张,大开普渡众生方便之法门。

从此之后,印光大师开始接受皈依弟子。转眼到了第二年,徐蔚如主持的《印光法师文钞》铅印本发行。大师受周群铮居士邀请到杭州,范古农居士前来亲近,说是也在上海排印文钞,请求大师提供照片和小传,以便扩大影响,好让四方信徒瞻仰大师风采,不至于当面错过。

没想到,大师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还严肃地说:你们印行文钞,为的是天下苍生信奉佛教,我已觉得过于张扬了,至于照片小传什么的,绝对不行!如果你们坚持要照片,那么连文钞也绝不许印行!

范古农等人大出意外,连忙向大师解释说,时下都这么做,既然大师不许,弟子照办就是了。印光大师这才语气舒缓了,恳切地说: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也知道这是世风。时下有些人写了一点文章,就又是照片又是小传的大肆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其实,只要你的文章写得好,有益于世道人心,别人就会真心佩服,愿意买来看;倘若你的文章不好,有害于世道人心,就算你的照片满天飞,别人只会当面唾弃你,岂不是自取其辱?印光纵然不能挽回今世虚浮奢靡的恶风,可也绝不肯随波逐流,效仿他们的作派!

接着,大师仿佛为了调剂自己因过去严肃而让范古农他们几分尴尬的气氛,给他们说起了在扬州刻经院和丁福保的趣事。说正是幸亏丁福保不认识自己,才避免了丁福保让价,导致印数越多吃亏越大的结果,末了不忘风趣地说:你们看,这就是我没有照片流传的好处!

范古农他们听了,更加对大师谦虚谨慎。时时处处替他人着想的高风亮节衷心钦佩。恰巧,法雨寺跟羼提庵因为修路双方争讼不休,王一亭听说了,便跟大师商量。大师听了,当即跟王一亭回到法雨寺,建议寺院住持和尚让一步处理。

寺院住持和尚对印光大师的意见很难接受,绵里藏针地说:大师,你虽然不是我法雨寺常住,可法雨寺也是你发迹之地,理应休戚与共吧?我寺乃天下禅宗道场,如果任凭羼提庵侵占寺产,老衲将何以面对寺僧?何以面对天下缁素?

印光大师微微一笑说:大和尚误会印光了。印光早已将此身与法雨寺融为一体,岂敢欺师灭祖?印光提议让一步,正是为法雨寺今后前程着想。

住持和尚满腹狐疑,让他说出如何为法雨寺今后前程着想。大师不慌不忙,说出了清代重臣何绍光的一段典故:那何绍光是朝中一品重臣,忽然收到家中来信,说是对面人家准备修建房屋,企图将围墙移过来,围墙移过来巷道就会变得狭窄了,还说你在朝为官,我家岂能受人欺负?打算就势将围墙也移过去一点。这时候何绍光回信写了一首诗: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谁见当年秦始皇?他的家人看了很惭愧,便将围墙移进来三尺。对面那人家深受感动,也将围墙移进去三尺,于是,原本狭窄的小巷变得宽敞了,方圆人家对此赞不绝口,称这条巷子为仁义巷。说到这印光大师拉着住持和尚的手说:我寺跟羼提庵,同在普陀山,同是佛门修行所在,能否谦让三尺,请住持大和尚定夺!

住持大和尚听了顿时省悟,对印光大师稽首致谢:老衲深谢大师棒喝!老衲忝为住持,不意仍然坠入世俗贪嗔恶趣而不自觉,深为惭愧!

当下,住持大和尚宣布退让三尺;那边羼提庵得知,赶紧过来认错,也主动移出去三尺,一场争执冰消瓦解,两家和好如初。这件事情传出去,远近四方的缁素很是感动,皆对住持大和尚称赞说:法师此举,深得佛门真谛,我辈钦佩之至!

如此称赞,那住持大和尚的老脸反而挂不住了,只得将真相说明:说来惭愧,老衲当初也是心胸狭窄寸土不让,多亏印光大师点化,才豁然开朗。诸位称赞的话,更加让我汗颜。如今想来,印光大师才是名副其实的高僧大德,堪称我辈楷模!

法雨寺乃是普陀三大名寺之一,寺院住持大和尚在天下善男信女中享有崇高威望。此话从寺院住持大和尚口中说出,自然有一言九鼎的分量。因此,印光大师的名声远播四海,传遍了大江南北,四方前来亲近请求开始皈依的川流不息,让他应接不暇。

光阴荏苒,转眼进入了民国11年(公元1922)初冬。普陀山是天下闻名的海天佛国,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来自大江南北的参学僧人川流不息,还有四方游客看准了寒冬即将来临,都想赶在寒冬来临之前朝拜普陀以求来年丰调雨顺目之所及,但见禅院里面人来人往,山坡之上络绎不绝。

这天上午,早饭刚过不久,突然看到一队长长的队伍,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似乎穿戴着官府的衣帽而来。前面两人器宇轩昂,紧跟着的四名男子抬着用红绸子蒙住的什么,后面跟随的八个男子吹奏着嘹亮的乐曲,还有八个男子击打着当时少见的洋鼓,一路铿锵径直走向法雨寺。寺院里正在山门外扫地的出家人见了,一个个吃惊不小:看看!官府的人又来干什么?

欲知是何人到来,且看下回分解。

更新于:12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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