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

佛又遣阿难前往问疾。阿难，意译庆喜、欢喜，为佛陀堂弟，出家后为佛的侍者，相貌端严，近似于佛，曾招致被摩登伽女追求之难。他在佛十大弟子中称多闻第一，即听到、记得的佛经最多，第一次佛典结集时，经藏皆由他诵出。佛在世时他只证得须陀洹果，佛灭度后才证到阿罗汉果。阿难也说自己不堪此任。

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诣大婆罗门家门下立。

他记起一次佛生了小病，印度治疗疾病多使用牛乳、蜂蜜、酥油等作药，这些药在一般的贫苦人家是没有的，要到大婆罗门家去乞讨。阿难于是站在大婆罗门家的门口，等待开门布施。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难！何为晨朝，持钵住此？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故来至此。

维摩诘言：止！止！阿难！莫作是语！如来身者，金刚之体，诸恶已断，众善普会，当有何疾？当有何恼？默往阿难，勿谤如来，莫使异人闻此粗言；无令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语！

这时维摩诘来了，问他为何大清早站在这里，回答说佛有小病，来这里乞讨牛乳和药。维摩诘马上严厉批评他：不要这样说！佛乃是金刚之体，哪里会生病？不要这样毁谤佛，让不信佛的人听到这样的粗言，更不要让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来的诸菩萨听到你这样说。

阿难！转轮圣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

转轮圣王，甚至道教里面的仙人，人仙、地仙都不会害病的，佛怎么还会害病呢？凡人听说佛也得病，肯定不能理解。转轮圣王，又译飞行皇帝，是佛经中所说一种管理一小世界四大部洲的王，常乘轮宝飞空巡行四洲，故名转轮。这轮宝，是一种先进的飞行器，大概像今天所谓的飞碟吧。

行矣，阿难！勿使我等受斯耻也！外道、梵志，若闻此语，当作是念：何名为师？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闻！

快走吧，阿难，不要让我等佛弟子蒙受这样的耻辱！外道、婆罗门听到你这样说，肯定会认为，连自己的病都不能治，怎么能治别人的病，这算什么大师、佛呢？你快悄悄地离去吧，不要让别人听见。

当知，阿难！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

应当知道如来的身体是法身，并非凡夫因贪欲入胎而禀受的肉身。

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

佛称世尊，梵语薄伽梵，即世间最尊贵者，他超出三界，其身无漏，断尽烦恼及习气。数是法数，一切有为法的数目很多，所以叫做诸数、众数。佛不堕在一切有为法里面。

如此之身，当有何疾？当有何恼？时，我，世尊！实怀惭愧，得无近佛而谬听耶！

如此法身，怎么会得病？怎么会有苦恼？阿难听维摩诘说了以后，内心非常惭愧，怀疑自己在佛身边听错了。

即闻空中声曰：阿难！如居士言。但为佛出五浊恶世，现行斯法，度脱众生。行矣，阿难！取乳勿惭。

这时他听到空中有声音，应是诸天或护法神的声音，教阿难说：确如维摩诘居士所言，佛乃法身，不可能有病。但佛降生于五浊恶世，因为众生皆有病，所以佛也要示现得病，这是为度脱众生而示现的方便，为的是让众生明白自己危脆不坚的肉体难免病苦，即便成佛也不能免，应该修得不病不死的坚身，即法身。诸天、护法神教阿难不要惭愧，去乞牛乳吧。

世尊！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维摩诘的智慧辩才如此之高，所以阿难自分不堪前往问疾。

这一品讲佛的十大弟子及五百大弟子各各说了在维摩诘处遭到的批评，其实质是批评小乘赞叹大乘，所谓斥小叹大，是此经的主要特色，古人因而将此经判为方等时所说，方等时所说经的特点就是斥小叹大，引导已证得阿罗汉果的小乘人回向大乘。

原标题：《维摩诘所说经》讲解弟子品第三（10）

文章转自微信公众号：陈兵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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